种夏

白驹过隙,我只我而已……

【异度侵入】Mirror Maze (中)

“我不是酒井户,我就是我自己,鸣瓢秋人。”

 

从前三个人住的家现如今空荡荡的,厨房没有开火的痕迹,桌上也没有放着做好的早餐。鸣瓢秋人撑在进门口卫生间的洗漱台前,水龙头口开着急促的水流,冰冷的地下水被他泼在脸上,水滴沿着发梢滴落在地上。

 

镜子照不清鸣瓢秋人的脸,地砖上的水滴隐隐约约闪着红粉色的微光。

 

二零一九年,鸣瓢秋人走在路上,接过街边随手递过来的一份广告报纸,上面的写着商场最新的促销信息,还有一小排日期。

 

二零一九年四月十六。

 

是他进到井里的日子。

 

时间流速似乎是相同的,那这个井正在被某个人,或是某些人观察着,但是,如果这不是飞鸟井木记所构造的罔象女,那么观察着这个井的人又会是谁呢。

 

鸣瓢秋人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东京警视厅。

 

“早上好,鸣瓢。”

“早上好,百贵哥。”

电梯间里鸣瓢秋人迎面遇上了百贵船太郎,百贵依旧是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头发整齐地打理着,手里握着的是一踏资料,富久田保津,鸣瓢秋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愣在电梯间。

 

“鸣瓢,你没事吧,你今天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滴滴滴的提示声似乎对鸣瓢秋人无效,百贵察觉出异样便抬眼看向鸣瓢秋人。

“啊,哦,我没事。这个富久田保津,看起来你们抓到‘开洞’了。”鸣瓢秋人随意答上几句话,眼睛却不曾离开那贴着富久田保津那一半蓝色短发,一半开着洞的额头的头像的信息资料。

 

在这个世界里,既然鸣瓢秋人并没有杀人,那么是谁进到了由富久田保津产生的杀意粒子所构成的井当中,又是谁,找到了那家章鱼烧的店。

 

“啊,是的。”百贵船太郎顺着鸣瓢秋人的目光寻过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手中的那一叠资料才是鸣瓢秋人反常的源头,“其实也不能算是我们抓到他的,是他来自首的。那家伙说什么,跟警察玩了那么久的捉迷藏觉得有些无聊了,就来自守了。那家伙,仗着自己有着150的智商把我们玩得团团转,还提出要作为罔象女的操作员。不过嘛,那家伙也算是有两把刷子,帮我们破了不少案件。”

“啊,原来是这样嘛。”

 

世界似乎又变得不太一样了起来。鸣瓢秋人所认识的那个富久田保津可没有那么空,善良地放弃了令他自己愉悦无比的“开洞疗法”去做义务警察。

 

“喂,鸣瓢。你真的没有事嘛?”思索间,电梯已经由一开始的上行转成下行,百贵船太郎走出电梯井,看向依旧站在电梯内垂眸的鸣瓢秋人,再次开口叫住他,“自从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以后,你好像一直都不太正常。有时候会准确的指出看上去完全不可疑的人是嫌疑犯,有时候又懒得过问案件细节,鸣瓢,你确定你没事嘛?”

 

“完全不可疑的人,是谁?”

“啊, 富久田保津啊,那时候他伪装成受害人离开案发现场逃走,还是你看到他照片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指认他是凶手,还跑到他名下 的那家章鱼烧的店铺拿着喇叭叫他出来自守。嘛,说来也奇怪,那家伙也就真的听你的话自己慢慢走出来了。”

“我,是我嘛,那我又是怎么找到那家章鱼烧店的。如果在我在现实中实行逮捕,那进入罔象女,进入到井中的找到线索的人又是谁?”

 

“鸣瓢?鸣瓢?鸣瓢秋人!”

“啊,对不起。”

“鸣瓢,你到底再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罔象女是什么,井又是什么?”

电梯的门又再度缓缓地关上,鸣瓢秋人最后看到的是逐渐狭窄的缝隙里百贵船太郎迷惑的面孔。

 

一个似乎没有罔象女的世界,一个充斥着说不清缘由的世界,一个似乎只是为了让鸣瓢秋人从一道玻璃门一个灰色天花板的囚牢里出来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似乎存在的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给了鸣瓢秋人头顶一道灰蒙蒙的天空,还有一个一身拳击服躺在囚室内的床铺上安然地挥着空拳的单挑。

 

“你好,胜山传心,或者该称呼你为杀人狂魔‘单挑’。”

“你好,刑警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我不都已经被你们关在了这里,嘛,不过还是挺舒服的,一个人一个单间,只是少了我那花了好久时间才搭建好的‘擂台’。”

 

鸣瓢秋人站在他无比熟悉的那扇玻璃门前,他曾在门的另一侧生活了三年。三年无聊,颓废的生活。三年里,隔壁,对面的玻璃墙内换了一张又一张的陌生面孔,只有他靠着一墙壁的照片才得以喘息着在恐惧,悔恨中谦卑地活着。现在,他站在玻璃墙外,而那个毁了他一生幸福的男人,本该痛苦地死去,却好好的活着,哪怕是被冠上‘已被正义制裁’的名号,却依旧完好无损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啊,对了,你的擂台。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格斗家吧,那现在的你失去了你的场地,也失去了你的对手,那你又算得上是什么格斗家呢。”鸣瓢秋人的灰绿色的瞳孔里寻不到一丝一毫的光泽,他的目光呆滞却让人心生寒意,那目光穿透厚实的透明玻璃落在胜山传心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温度,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在看向一个死人,一个不被鸣瓢秋人的世界所允许存在的人。

 

“单挑先生,你对妇孺儿童痛下的杀手,没有 章法,随意虐打,可不是什么正派的格斗,不,甚至于根本配不上格斗这两个字。你说着,你享受肉体敲打碰撞的声音,看到血液的喷溅会感到快乐,可能却总不能正视自己的无能。你享受着凌虐的快感,却像条狗一样在被人打败后残喘地活,啊,或许说,你也享受着自己被凌虐的快乐,那种被人关在一个小小的四方箱子里,什么都不能干,来往的人也再也不惧怕你的拳头。啧,我说胜山传心,你也是堕落得很厉害啊。”

 

“你对肉体疼痛的追求呢,对温热血液的渴望呢,你不是有两只手嘛,用你的左手痛击你的右脸,用你的右脸去撞你的左腿吧。对,狠狠地打上去,听那一拳又一拳,骨骼抨击肌肉的声响。对了,鲜血流下来,温热的,还带着新鲜的腥气,好看的红色。对了,把自己想象成两个人,格斗吧,别像个你瞧不起的软弱无力的人!”

 

-带着你那令人作呕的乐趣,去死吧。

 

咚。

 

咚咚咚。

 

胜山传心高大健硕的身躯缓缓地倒在灰白色地地上,鲜红地血从头部一点一点渗出,双手成握拳的姿势,瞳孔涣散。

 

鸣瓢秋人推开东京警视厅报告大厅的门,胜山传心的死讯还没有传过去,警视长,警视监正在做着每周的例行会议。鸣瓢秋人重重地敲了三下门,然后走了进去。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鸣瓢秋人。”

 

“我杀了‘单挑’,胜山传心。”

 

但是,那有怎样呢,像胜山传心那样的人,为何要让他活着呢。

 

混乱渐起,警视厅的人惊恐地站起来,将鸣瓢秋人围在报告厅的中间,百贵船一郎站在鸣瓢秋人的对面,拦在他与警视监之间。鸣瓢秋人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配枪,枪柄朝下,枪身高举过头顶,他听到百贵船太郎在冲着他喊:

 

“不要冲动!鸣瓢!”

 

一如他三年前在突袭部队到达前举起手枪对准胜山传心时的模样。

 

鸣瓢秋人狠狠地用枪柄朝自己的右额头砸去,他闭上眼睛,然后睁开。

 

好痛。

 

疼痛带来清醒,唤醒梦境。

 

鸣瓢秋人,或者又该说是,酒井户,睁开了眼睛。

 

他站立在一扇巨大的镜子面前,他看到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同他一样留着粉色的长发,许久未打理而显得杂乱如鸟巢,还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了无生气。

 

镜面开始布满雾气,鸣瓢秋人开始慢慢地慢慢地远去。镜面再次清晰起来,酒井户看到自己穿着驼色的大衣,裹着鲜黄色的围巾,一双浅绿色的眸子,看向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黑发姑娘。

 

“你好。”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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